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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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羊】冷烛

700fo点梗


今岁梅雨迟来,七月将至时老天爷才想起来还得走这么一遭,一连半个月阴雨不断,伴雷声阵阵,浇得暑气抬不起头,直被寒意压到缩进地里去。

初升之日拗不过多日不散的雨云,给抹了半边阴影,街上行人寥寥无几,皆行色匆匆,从一处赶去另一处,不想在雨幕中多停留。

如此景象中,立在医堂屋檐下久不移步的一人便格外显眼。

他一身素色布衣,头戴斗笠,怀中抱一剑,静静靠在医堂门口。

时辰尚早,医堂那位嗜睡的主人还未醒来,大门紧闭,他杵在门口着实引人注目。

兴许是哪位患病的侠客?有路过者猜想到,听闻医堂主人出身万花谷,亦医亦侠,半只脚踩在他们这些整日只有头上青天脚下黄土的人窥不见边角的“江湖”之中,是该有那么几个侠客朋友。

到得午时,雨声渐消,推着车卖吃食的于是又如春笋般冒出头,街上热闹起来,半点不似方才的冷清情状。

医堂的主人像是这才想起来早到了开门做生意的点,与周公别过,出来开门来了。

左青才卸下门闩,甫一开门就见一人靠在自己医堂屋檐下,着实吃了一惊,正欲出声询问,就见来人端正身形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左大夫,久见。”

方才他斜靠着被斗笠遮了模样,此时立正,左青才看清他的模样,来人斗笠下发丝斑白如老者,面容却还年轻,应是未及而立。

上一次见他已是多少年前?那时他还……

“游道长快请进。”左青回过神,将人让进医堂中。

游清灵随他往内走去,方才跨出两步,身形忽而一滞,左青循着他的目光回过头一瞧,一人从后院里转出来,他约摸是才从卧房里出来,青丝微乱,雪白亵衣外只罩了鸦青大氅,脚踩一双谢公屐。

屋里窗还未开,游清灵恰是逆光,看不清模样,于是他问左青:“大清早的,又是谁杵在门口?”

“师兄,哪里还是清早,这都午时了!”左青哭笑不得,“这位是纯阳宫的游道长,师兄也是见过的。”言罢又回头告罪:“道长见笑了。”

空气有一瞬凝滞,随后游清灵垂眸颔首,面容又隐入斗笠之下:“无妨。”他从怀中摸出一物,递与左青:“此番前来是替人传信,信已送到,恕不久留。”

闻言左青一愣,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接过信件,见游清灵的确毫无久留之意,心中虽想留人喝茶叙旧,也只得作罢。

直到素色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一直靠在墙边未出一言的池飞花才冲左青招手道:“师弟,那信件予我瞧一眼。”

“师兄什么时候有打探师弟隐私的癖好了?”左青却不给他,自顾自拆了信,“唔,是帮会的事情,副帮主成婚宴请帮众。”

“副帮主?”池飞花挑眉问道,“哪个副帮主?”

帮主只有一个,副帮主却有好几个,尤其左青所在的临江榭是个大帮派,副帮主一只手可数不完。

“新郎乃是断弦,新娘么……师兄猜猜是谁?”

断弦其人出身长歌门,知己满天下,池飞花一连猜了好几个名字,左青都说不对,无法,只得认输。

“是风雨集的月孤鸾。”

 

临江榭这个帮派并非近几年才创建,然而兴起至今满打满算不过六年。

六年前临江榭帮主于藏剑山庄名剑大会得李忘生赞誉,一战成名,一夕之间临江榭也随之扬名。而与其同在江南一带的风雨集被分去势力自然不会太乐意,但也不至于就此结仇。

一切仇怨的开端乃是四年前风雨集帮主袁獠嫁女,临江榭前来祝贺,未想新娘下轿时叫人一扶栽倒在地,掀开盖头一瞧,袁小姐面容俱毁,人已身死。袁獠大怒,严查之下,拽出来的凶手竟然是临江榭一副帮主,这下无论临江榭那位帮主如何说凶手另有其人,如何要风雨集再查,袁獠都不肯,活生生把人架在木桩上烧成了炭灰,事后拿锦盒一装,送还给临江榭。

自此,临江榭与风雨集结下仇怨,帮中帮众见面绝无好脸色,有此前情,风雨集怎会再与临江榭结亲?

更别说这位月孤鸾还是袁獠亡女的同门师妹,更叫人想起四年前的惨事。

无论临江榭与风雨集为何突然决定联姻,既然是副帮主成婚,左青自然不会不去。令人意外的是请帖之中竟然还邀请了池飞花——池飞花早已经不在帮会之中,四年前那桩惨事之后没有多久他便离去了。

不过既然请了,地方也不远,左右左青去了后池飞花一人待在医堂也无聊,索性就跟着左青同去。

临江榭帮会驻地在扬州城外一处水榭,池飞花与左青到得有些早,曲折水榭中不见多少人影,左青一眼扫去,正看见回廊下的游清灵。

大喜的日子,游清灵也还是一身素色布衣,依旧戴他那顶晴天里不知有什么用处的斗笠,独自一人靠在回廊下,与周遭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

前几日他来送信时左青未得机会叙旧,此时再见,便欲上去搭话。

“去罢,”见状池飞花道,“许久没有回来,我四处转一转。”说着就往水榭另一边去了。

游清灵正盯着池塘中几尾艳色锦鲤出神,左青已近他身边不足两尺,他才回过神,抬头去看来人是谁。

“游道长,”左青一拱手,“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游清灵也没有往这里一靠就一人就占了整条回廊的本事。

“前几日道长走得匆忙,未来得及奉上好茶,”左青道,“这几日道长可得闲?”

闻言游清灵只道:“今日过后便要启程回师门去。”

回师门这种事情,是明日可以,后日也可以,游清灵摆明了要拒绝,左青自不会勉强他,只在心中暗叹遗憾。

 

华灯初上,水面上波光粼粼映照出一番繁华景象,池飞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晃回来,正巧宾客皆已上座,只等新郎新娘三拜。

左青一眼就在各路江湖人士之中瞧见了自家师兄,于是与游清灵告别,转头去寻师兄了。

约摸还是对两帮旧事难以忘怀,风雨集的客人不多,只坐了三两桌,临江榭这头也有不喜新娘来自风雨集的,算来算去,此次赴宴的更多是断弦的江湖朋友。

池飞花与左青被安排在了靠前一桌,这一桌坐的尽是临江榭帮众,都是些熟面孔,见左青过来,皆露出欣喜神色,与他聊起天来。

这些人入帮入得晚,听说过池飞花,却不认识他,池飞花三两句打发了他们,靠在椅背上静静打量园中神色各异的仙鬼们。

又一人被引来这桌。

池飞花拾眸一瞥,瞥见几缕斑白发丝,游清灵取下斗笠背在了背上,满头白发暴露在红烛灯笼织就的喜庆颜色里,格格不入得扎眼。

他也看见了池飞花,两人目光相接不过片刻,又匆匆挪开,左青没发觉这两位之间的异样,兀自招呼起游清灵:“游道长!这么巧?”

左青的声音实在不算小,周遭本就有不少人在悄悄打量游清灵,听他叫破此子身份,有不少人都露出诧异神色。

坐在左青身旁那位出身藏剑山庄的叶少侠于桌下碰了碰左青的腿,示意他附耳来听,左青于是不明所以地凑过去。

“你可知……当年被风雨集诬告杀了袁小姐的,正是游清灵的师兄。”

那时左青尚未入帮,自然是不知的,而那位被活生生烧成炭灰的副帮主如今帮会中也少有人提及,他竟不知其与游清灵师出同门。

这一场亲事为祝福断弦与月孤鸾结亲而赴宴的宾客究竟有多少姑且不说,来看临江榭与风雨集热闹的绝不在少数,一听这位素衣白发的道长是与旧事主角之一有关联的角色,立时将人视如苦主,在心中好一阵揣测。

一桌宾客,旁的人聊得开心,独池飞花与游清灵两人一言不发,兀自出神,与周遭热闹情景融不进一副画面,不似来参加婚礼的,倒像是来梦游来了。

满园宾客等了许久,天色自昏黄转成昏暗,阴云攀上星子,抹去一轮明月,只给观众留下空无一物的夜色。

新郎与新娘还未出现,人群中疑问声四起,有人在说会否又如四年前那般……话音未落,已被身旁之人拦住,叫他万不可再提此事。

坐在上首的帮主脸色难看,几番出言安抚,仍压不住底下细声低语,奴仆进出几次,也未见他神色有所好转,无论新人那头是出了什么事情,显然还没能解决。

池飞花捻着一枚不知从哪儿飘来的花瓣,状似无意地开口道:“不知不觉,竟已经这么多年了。”

满桌侠士都朝他看来,唯有游清灵不言不语,只抿紧了唇。

他轻轻揉搓着绯红的花瓣,叹道:“临江榭与风雨集若能泯恩仇,自然是极好的……”

近门的几桌忽而骚动起来,宾客们纷纷站起,个别起得太急还带翻了桌子,一时间鸡飞狗跳,帮主再掩不住焦急,起身往门口去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乐见如此结局。”

闻言游清灵猛然望向他,他一贯神色淡淡,此刻目光中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此话何解?”他问。

“游道长想如何解?”

月门下炸了锅,游清灵看见一抹扎眼的红一晃而过,他蓦地站起身,左青一惊,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已被池飞花拦住。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他哂道,“恐怕让你失望了。”

门洞里闯进来几匹高头大马,为首者马背上骑一俊俏青年,一身大红喜服,不是断弦又是谁?几个满脸苦涩的仆役跟在后头,说是客人骑来的这些马儿不知为何不肯乖乖待在马厩里,断弦公子打马厩过,恰巧听闻此事,也搀和了进来。

帮主松了一口气,先是同在座各位告罪,又叫断弦快快去将新娘接来。

察觉到自己过于一惊一乍的游清灵歉然道:“贫道唐突了。”

池飞花淡淡道:“你我之间,永远不必说什么‘唐突’。”而后再没有心思与他多言,兴趣缺缺地与左青说:“我先回去了。”左青满头雾水,不知道师兄和游道长到底怎么回事,想劝池飞花好歹观完礼,可池飞花竟然还用上了轻功,一息的功夫人已经走远了。

刚放松不过须臾的游清灵听见有人在尖叫,他回过头,正看见断弦从马背上跌下来。

断弦的嘴角挂了一抹鲜血,艳过满园朱红,直直扎进游清灵的眼底。

那一瞬间被拉得太长,紧绷到几近断裂,大红喜服、火红烈马、挂满厅堂的红烛灯笼,人群中的尖叫与低语,如刀刃刮开画上尘埃蓦然将他拉回冰冷回忆中,一时之间冷意漫上手脚让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有人来请左青去救人,游清灵的手颤动一下,他想拉住左青,但终究没有,只是眼睁睁看着左青向倒下的断弦方向走去。

 

离开临江榭的池飞花并没有走太远,他沿着江岸往回走,远方是还未进宵禁仍旧灯火点点的扬州城,身后是蒙上血色的临江榭。

他走了没有多远,忽而停住脚步。

树林中走出一人,没有月光的夜晚只看得见模糊剪影,但池飞花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此人是谁。

“游道长跟着我做什么?”池飞花悠然问道。

“断弦出事了,园中所有人不得擅离,请池公子移步。”

“断弦出事与我何干?”池飞花又问。

游清灵不答,只说:“请池公子移步。”

听闻此言,池飞花哂道:“若我不肯移呢?”

仿佛是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游清灵许久没有动作。

他这时候心中想的是什么呢?池飞花想,是今夜临江榭染血的婚宴,还是……

而后他听见一声锃鸣,黑夜中浮起一抹流动的银光,是游清灵拔剑了。

游清灵其人,功夫了得,当年太极广场演武,身姿如鹤,惊鸿一瞥灼了池飞花的心。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拔剑。”池飞花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即使走到最后得了个曲终人散的结局他们也从未干戈相向,若是四年前的池飞花,万想不到他竟然会有与游清灵动手的那一天。

“池飞花,”游清灵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他的声音干涩无比,短短十余字似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那是胸中咆哮四年有余的字句,如今道出,已经咀嚼不出多少味道,只剩下麻木的痛还隐隐残留在某处不肯痊愈。

一切的爱恨都随着谜底揭开而变得毫无意义,一场滑稽大戏烧尽了他心中所有过于热烈的感情,徒留下一地尤带火光的残灰嘲讽他曾经给予的情意。

剑出,势如破竹。

游清灵的剑是好剑,游清灵其人亦如剑,封在鞘中时光芒不显,看似平平无奇不值一提,可一旦出鞘必定一鸣惊人!

那一剑直冲池飞花胸口而来,若他不闪不避,必定会被穿胸而过,剑气入体直冲心脉,到时候纵然他是孙思邈在世也无力回天。

一丈,一尺,一寸。

池飞花终究动了,他急撤两步抽出腰间打穴笔,堪堪架住那把要他性命的剑。

力气是十分的力气,震得他虎口发麻,两人隔得如此之近,在没有月光照拂的夜晚里,依旧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不是说请我移步?为何游道长上来就冲着池某要害来?”

无数道剑气裹挟着杀意直冲池飞花而来,然而这一次池飞花却没有动作,他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铺天盖地的剑气将他笼罩在其中。

看似来势汹汹的剑气只擦过他的衣角发梢,削下几缕碎发。

“你认定做手脚的人是我,”池飞花站在剑气的余韵里讥讽道,“不过是因为你也有这般想法。”

游清灵的呼吸有一瞬的急促,提起这些事情,他终究还是无法平静以对,握剑的手爆出根根青筋,若是白日,池飞花该是已经将他紧绷的神情一览无余。

半晌,他才开口:“每个人都应当付出相应的代价。”

“一如你与我?”

“一如你与我。”

无论是那一天走进了套里上前去检查袁家娘子尸身的池飞花,还是心血来潮要与师兄过招害人遗失了玉佩招来祸端的游清灵,他们最终都被按着头跪倒在命运名下。

时至今日,游清灵依旧无法忘记自己打开锦盒看见其中白灰碎骨时的心情。

肝肠寸断。

沉默半晌,池飞花方才道:“那些人再如何折腾都与我没有关系了,你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看一场大戏。”

游清灵毫不意外:“你果然知道是谁。”

“我自然知道。”

“为何不说?”

这话逗得池飞花笑出了声:“断弦的生死与我何干?诚如你所言,每个人都应当付出相应的代价,断弦做了什么,难道你要装作不知道吗?”

当年他们隔着一堵墙亲耳听断弦说出“借刀杀人”,轻飘飘四个字,将多少人牵扯进去。

“还是说你不过是想手刃仇人而已?”

默然不语。

池飞花又道:“已经四年了,为了这桩旧事死去的人太多了,你若执迷不悟,谁晓得下一个会不会是你。”

“我若不执迷不悟,还有谁记得当年被活生生烧成炭灰的师兄?”游清灵的声音中悲意难掩,听得他微微动容,“池飞花,你今日必须与我回去。”

然而他到底没有答应,只说:“戏看得太多,越发觉得没有滋味,游道长何必强求。”

黑暗之中,游清灵痛苦地阖上了双眼,池飞花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正要转身离去,剑气破空,划过他的脸颊,未料到他突然发难,池飞花猝不及防挨了一下,钝痛骤起,血腥气嗅了满腔。

“你现在回头还……”

“回哪里去?此间种种与我何干?”池飞花冷淡地打断他,“当日屋中之人非我,今日毒杀断弦之人亦非我,游清灵,莫纠缠不休。”

那是他们之间一切分歧的开端,四年前游清灵收到锦盒后水米难进、彻夜难眠,说是形如活鬼也不过分,偏偏那段时日池飞花事务繁忙,无法时时在他身边照顾他。游清灵抱着锦盒成日在水榭中四处飘,也无人管他,那日他在一闲置屋子中小憩,他恍惚间又看见些怪异似鬼影的玩意儿,正惊恐地将自己缩进屋中一角落,蓦然有人走了进来。他躲在柜子后面,听见其中一人提到师兄之死,说“幸得池大夫的方子”,另一人没有说话,但游清灵透过柜子的缝隙,看见了他腰间悬挂的玉佩。

是游清灵与池飞花的定情信物。

那只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一场拿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情意开的赌局,偏偏他们都输了,游清灵上了钩,而池飞花顺水推舟。

即使多年后真相大白,都知道是一场被设计出来的误会,然而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所有曾经写满彼此名讳的角落都被干涸的血液漫过,污黑的痕迹浸进每一处褶皱,将所有痕迹埋藏其下。

心如荒漠。

池飞花终于认真起来,他回身迎上,游清灵举剑格挡,只挡得池飞花手中打穴笔,另一手却顺着他的衣袖摸上去,猛然一击,长剑脱手,被池飞花一脚踹开,游清灵还待反击,却被一拳击中小腹。

池飞花卸了他的胳膊,扯着他的发冠,将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而后他吻了游清灵。

与情爱无关,更谈不上缱绻,池飞花掐着他的下颌,温热的肉块被迫迎接交缠,柔软的唇瓣紧贴在一起。

肉体的距离无比接近,属于人的气息灼烫得心房几乎产生了复苏的错觉。

可冰冷之处依旧冰冷,丝毫没有为之所动。

游清灵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池飞花时他一身薄衫立于太极广场上,想起临江榭荷塘前表情意时塘中游弋的艳红锦鲤,想起临江榭中他们曾经的家中探进窗的那枝桃花……都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故事,美好得过于残忍。

池飞花终于放开了他,一只冰冷的手近乎柔和地抚过他的脸颊,池飞花缓缓道:“我又何尝不是。”已经不再爱你了。

他起身离开。

游清灵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他躺在地上,痴愣愣地凝视着空无一物的夜空,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空荡荡的树林里已经没有看客,他兀自笑了许久,笑声陡然一低,变成了低哑的泣音。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过了许久,游清灵才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他摸索着找回了自己的剑,他抱着剑往扬州城遥遥望去,远处灯火映出一片繁华,而后他收回目光,到底还是朝临江榭的方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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